如果我可以把一头牛或一只熊和任何像梅尔先生那么性子温顺的人联想到一起。那么那天下午,当吵闹声达到最大时,我会把他想成被一千条狗围攻的这两种动物之一。我记得,他俯在书桌上,用那削瘦的手支住疼痛不已的头,悲惨万状地拼命想在那片令下议院发言人也会头昏脑胀的喧闹声中继续干他那烦心的工作。学生们从座位上跑上跑下,一起玩“争座位”,这是一群笑的学生,唱的学生,说的学生,跳的学生,喊叫的学生,这些学生围住他转来转去,龇着牙做怪样子,在他身后或当他面取笑他:他的穷酸,他的靴子,他的外套,他的母亲,一切他们注意到的属于他的,都被他们取笑。
“安静下来!”梅尔先生一下站了起来,用书敲着桌子喊道:“这是什么意思!简直让人无法忍受。让人发疯。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我,同学们?”
他用来敲桌子的书是我的;我站在他身边,目光随着他的环视教室,我看到学生们都停了下来,有些突然受了惊,有些感到了点畏意,有些也许生了愧意。
斯梯福兹的座位在教室最当头,就在这长长的房间的那边。他手插在口袋里倚墙而立地笑,当梅尔先生看他时,他像吹口哨似地把嘴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