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有杯盘碗筷碰撞发出的声响,屋子里静悄悄,喻老师终于开口说话:“三女也怀孕了。”
“哦!那挺好。”
“丈夫死了。”
“啊?”
“婆家和娘家妈都很照顾。”
“那也不行?以后怎么办?孩子不能要。”
喻老师白了老许一眼:“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我们还有什么资格说。那是她的人生,都是命。”
老许噤声,又闷头吃饭,过了一会儿,又说:“其实生儿子有什么好的,跟养了个仇人似的,知冬那臭小子,整天气我。”
“你现在说这种话,得了便宜还卖乖。今天这饭,可是你儿子做的。”
“楼下饭馆买的,我看到了。”
“粥是他煮的。儿子长大了。”喻老师像是一定要找出点证据,证明点什么,笃信点什么。
老许也不敢忤逆,附和道:“对对对,儿子没白养。”
是的,知冬也不知道在哪个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一夕长大了,他看到了生活粗糙浅薄的表面背后,厚重悲怆的内里,他的腿不得已迈进了成人的世界。当他得知他的出生和成长,是割断骨肉亲情做铺垫,是另一个人让路,腾地方,他也会觉得不安,至于为什么不安,他还没想明白,他想为母亲做点什么,为那个姐姐做点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