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雨果,也差一个月就要满三十九岁。虽然仍算年轻,对一位数学家而言却可能并不尽然。而且他研究这个问题的历史,几乎与谢顿同样长久,他作出创见与神来之笔的能力或许也在走下坡。
雨果看到他进来,便起身向他走过去。谢顿则以怜爱的目光望着他——雨果与谢顿的养子芮奇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达尔人。然而,尽管拥有强壮的体格与粗短的身材,如今他似乎一点也不像达尔人。他没有了两撇八字胡,他没有了那种口音,总之,他似乎不再有任何一种达尔意识。他甚至对九九·久瑞南的诱惑也无动于衷,虽然久瑞南曾经彻底打动达尔区民。
仿佛雨果不再认同对母区之爱,对母星之爱,甚至对帝国之爱。他只属于心理史学——完完全全、百分之百。
谢顿感到一种自愧弗如的自责。对于一生最初二十年在赫利肯上的岁月,他一直保有强烈的自觉,根本无法不把自己当赫利肯人。他常常怀疑,这个自觉会不会无意间背叛自己,导致他在心理史学上误入歧途。在理想状况下,想要将心理史学运用得当,应当有超越各个世界与行政区的眼光,将人类群体视为毫无特色的抽象对象,而这正是雨果做到的一件事。
谢顿则做不到,他对自己承认,同时默默叹了一口气。